真话与莫言
记忆有点久远了,少年时代充满激情的想象和憧憬因为时间而停滞起来。每天起床之时,再次看到小区对面的山峦,心情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淡定。似乎什么也不想,便是一种幸福。不是吗,不给自己想象的空间,便再也不会体验到那种希望被绝望无情碾碎的感觉。
习惯了关于各种传闻的合理性,这个超现代化的时代,就算你要隐居,只要一天不抛弃智能手机这个小小的玩意,你仍然可以随时随地享受这个世界的神奇,天下新闻尽在手中掌握。这些天,总看到一些关于批判文革的文章。关于文革,几十年了,大家已经习惯了淡忘这段历史,正如美国人称呼朝鲜战争为被遗忘的战争。追忆尘封的日子,脑海里还有关于伤痕文学的记忆,文革的惨烈和社会的动荡让我自小就有非常深刻而震撼的认识。其中,作家巴金的《随想录》,让我对那段折腾的历史感受颇深。搜索百度,关于巴金的《随想录》,呈现出这样一段文字:《随想录》是巴金晚年创作的一部杂文集,巴金直面“文革”带来的灾难,直面自己人格曾经出现的扭曲。他愿意用真实的写作,填补一度出现的精神空白。
巴金老来追忆,心中充满忏悔之情,执笔写下《随想录》一书,大胆批判自己在那个四海翻腾的年代不敢说真话,且阳奉阴违,不敢坚持人性的基本法则,苟且偷生度日。所以以说真话的笔锋对自己在那个时代的日子进行了真实的描述。老人真的希望文革浩劫不再重来,期盼每个人在阳光下有说真话的权力。这让我又想起一个著名的作家老舍来,他最终不再坚持,跳湖自沉了。一个顺应折腾,一个宁死不辱。关于文人的故事,总是因为选择不同,而又有不同的结局。人类中的大多数都是历史长河中无关痛痒的点缀罢了,只有那些在黑暗中曾经闪耀过的星星,才会留下永恒的光影。
批判文革几十年了,我们真的吸取了文革的教训吗?惨痛之后,我们提出了法制和法治的名词,法制基本做到了,法治距离大成却遥遥无期。成文法比比皆是,但是依法治国的思想何曾深入人心?真正的法治社会,法就是天和地,法不为人言所左右,践踏法律的人或势力,皆是社会的公敌。种种关于人的合法权利,事实上也只有靠建设民主和法治社会,才能提供坚实的保障。自我从中学起,这类口号听了几十年,心中期盼也几十年了,自己有基层执法经验也20余年了,但是失望总是在希望过后产生,还有什么专家在这方面比我们这类始终在基层执法战线上工作的人更有发言权呢?我们有实践,有法学知识,虽不甘于平庸,但却只有牢骚几句而已,直至连对牢骚也失去了兴趣。想起巴金,便想起他的《随想录》一书,关于身为人的悲哀,就是最伟大的作家在强权面前,也只有鸦雀无声,那就是文革,那就是我关于文革的理解,只有极端,文字狱蔓延,病态的专政,一个声音压制所有不满的呻吟。
80年代末,我的班主任老师就以所谓的文革为例,在语言上诱导了我这个班上出色的文科生放弃了学文科的选择,她希望我做一个老实的技术工作者,她以为这就是幸福,最大的幸福或许就是平凡和普通。中国不会再有鲁迅,她说是因为有了文革。
说真话容易,但是代价很大。时间是揭开一些真相的加速器。而莫言这个作家,面对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却说了这样一句话:最大的幸福就是什么也不想。有趣的是,幸福就是“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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